子乔吾甥女，舅授以此铭而告汝曰：勤有功，戏无益，戒之哉，宜勉励。


子不闻昌黎先生有言：“业精于勤，荒于嬉”，勤学苦读方能有所精进，游戏轻浮只会日渐荒废。勤戏之际，利害毕现，可不慎欤？


“立身以立学为先，立学以读书为本”，醉翁如是说。书者，淑也，香气四溢，辄见女童读之恰如其分。而读书务求于勤，求勤者，其必如饥似渴、手不释卷，必锲而不舍、持之以恒，亦必全神贯注，乃至泰山崩于前而不为所动！古往今来，悬梁刺股者有之，囊萤映雪者有之，负薪挂角者有之。闹中取静，毛润之城门读书乐在其中；韦编三绝，孔仲尼晚年学《易》喜难胜收。亡羊流麦，神聚五经之师；右军心一，岂笑蘸墨而食？


读书需知三味：足吾好奇，长吾闻见，促吾交流。物华天宝，人杰地灵，寰宇之广深，汝有未知者灿若星辰。若山水、草木、花鸟、虫鱼种种之自然科学，奇奥秘幻；若琴、棋、书、画、诗、酒、茶、花种种之人文科学，性情舒张。非饱览于煌煌古籍，历游于浩浩四宇，则不足以探索未知世界一二，亦难能于各类群之中卓然而立。观此三味，读书之乐趣无穷可足见矣，尔能不跃跃乎心系其间焉？


子幼聪敏，然聪敏者，受之于天，苟不使学，卒将泯然众人矣。正如临川言方仲永，仲永生五年，书具即可识，自是指物作诗立就，然则从不致力于学，无奈卒之为众人！潜溪年幼亦聪敏过人，虽家境贫寒，无从致书以观，然仍能刻苦勤学，自少至老，未尝一日去书卷，遂于学无所不通。


“人之为学有难易乎？学之，则难者亦易矣；不学，则易者亦难矣。”功夫足深，铁杵成针；意志足坚，于事终成。锲而舍之，朽木不折；锲而不舍，金石可镂。务勤学于师，不耻下问，萝山嗜学勉马生以勤苦，黄生有幸遇随园而得书。今之为学，无冻馁之患，无奔走之劳，凡所宜有之书，皆集于此，人师易得，未有问而不答，求而不得者。倘其业有不精，德有不成者，非天质之卑，心必不专、学必不勤耳，岂他人之过哉?勤学，则山川四时无所不知，古今中外无所不晓。不勤，则焉能不落后于时代、愚昧于潮流者乎？


戏无益，非不戏也，不为滥戏，乃所以善戏也。徒戏而不知其非，安在其能不罔？故戏其所宜戏而斥其所不可戏者，此笃于戏者也。善戏者，养其健康个性，冶其诙谐情趣，释其身之压力，调其心之情绪也。而滥戏者，则玩物丧志，沉迷于游戏而荒废学业不求上进，此无异于玩火自焚而至遗憾终生也！呜呼！少壮不努力，老大徒伤悲。当惜纸书而好读之，切勿于电子媒介处有所贪痴。正是“黑发不知勤学早，白发方悔读书迟。”尔当谨记也哉！


此铭盖托圣言以驾己说者也！余欲将其装裱之，并高悬于中堂，非谢家之宝树，亦未接孟氏之芳邻，盖吾对甥女一期许也！望其能不厌读之、诵之，于暇日常仰顾之、醒思之，铭于心而施于行！


尔孩提，尚不明，汝之成长、教育乃舅无时不牵挂之要事。予幼少读书，至弱冠，方知书山有路、学海无涯，须以“勤”字为径，不可有一日之偏废；而今嗜学于书，愈感至乐无如读书、诗书有味无穷，亦觉书到用时方恨少。故子如能勤学于文、好读于书，则为舅所冀亦有所慰藉！繁言无益，待汝渐长成至于明辨，于此铭之中苦心自知，暂搁笔墨，惟万万以时自爱！